文刀七和页

脾气很好,欢迎打扰!

以暴制暴

第三十五章、来,吃颗久违的糖!

临近年关,全市的各家酒店都迎来了旺季,而莫关山工作的五星级酒店坐落在闹市区,每天更是座无虚席。

厨房里的气灶呼呼作响,把略显狭窄的空间烧得火旺,每个人都被闷出了一身热汗,就跟三九天里站在大太阳底下一样。

只是本该忙碌的厨房里现在却安静异常,所有人都排着队站在走道上。

在一群或黑或白的脑袋瓜中间,一抹亮眼的红色犹如一簇跳动的火苗,格外打眼。

莫关山蹙着眉,看着眼前黑头发的人一语不发。

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瞧他那一脸的贱笑,真是忍不住想打。

酒店经理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颤颤巍巍地朝着贺天伸出手去,做了个请的动作,对方却理都没有理自己。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站直身体面对着众人说:“贺总是我们酒店的新董事,刚刚入股了我们公司,今天特意来跟大家见个面,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莫关山懒懒地动了动手,斜眼朝着身边鼓掌鼓得格外热烈的小学徒发射了几记眼刀。可无论怎样,他不得不承认只要这狗鸡想,总是能假装得人模狗样,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是不是有钱人都这样,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无时无刻不在逢场做戏。

如果真的是这样,莫关山觉得与其每年颁发那么多影帝影后的奖杯,不如全都拿给一个人,评选的标准也变得简单,就看哪个人最有钱,因为只有他们才算是真正做到了人戏合一。

黑头发的人笑着扫视了一圈,站定了身子向前迈出一步,刚好停在了莫关山的面前,微笑着看着他说:“马上就要到年底了,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忙,因为这是我们酒店一年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本来这种时候不应该再增加大家的工作量,可是考虑到我们酒店的战略调整,还是不得不麻烦大家,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不等有人提出异议,贺天喘了口气,紧接着说道:“我想你们也已经看到了,现在的酒店业十分的不景气,特别是我们的客房服务受到新兴民宿的打击,入住率逐年下降。这几年国内在互联网经济上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可是对社会实体经济的打击也容小觑。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们必须要调整方向,不能只走高端客户路线,要放下姿态,加大宣传,在保证高端服务品质的同时增加中端人流量。为此,经过我们董事会商议,决定从餐饮部入手,成立线上零售中心,专门负责接受网络订单,主要提供比较平价的家常菜品和小吃。”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有些人表示不理解,认为这样做会降低酒店的品质和档次,而有几个年轻人却非常支持,尤其是站在莫关山身边的小学徒,看着贺天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可是讨论归讨论,这种关系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大事哪里又有他们这些人提意见的份儿呢?所以议论的声音只响了一会儿,现场就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贺天,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指示。

大家都知道,既然要成立新的中心,那么肯定会有新的领导,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晋升机会,人群中已经有了一些蠢蠢欲动的期待。

贺天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地开口道:“对于这个零售中心,我们董事会十分的看重。所以决定,让,我,亲自担任零售中心的负责人。”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刚才一脸期待地看着贺天的人都低下头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现场没有人表示异议,贺天抬手摸了摸鼻尖,又开口道:“同时,我还需要选择一名副手,这也是我今天叫大家来的原因。”

人群里隐隐骚动着,大家都抬起了头看着贺天,除了莫关山。

从刚才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到他说要选一名副手就更加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而狗鸡还是曾经的那个狗鸡。

不出所料,当贺天宣布自己挑选的副手是刚刚才进入公司没几天的莫关山的时候,现场议论纷纷。

黑头发的人无视所有人不解的目光,朝着莫关山伸出了右手,微微偏了头看着他说:“你好,贺天,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莫关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贺天的手,一点面子也不给地闷着头冲出了门,留下一屋子的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酒店经理张大了嘴,看着贺天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唯唯诺诺地一个劲儿地道歉。

“贺总,年轻人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没关系,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我会单独找他谈的。好了,大家可以下班了,耽搁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贺天面不改色,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朝着旁边摆了摆手,一直立在门边的人立马会意地把外套递到了他的手上,他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红毛什么来头,连老总的面子也不给?”

“是啊,派头可真大啊!”

“话说凭什么要选他啊?他才来了几天呀。”

“这谁知道啊?说不定人家之前跟贺总认识呢?”

“跟老板认识还来后厨上班?傻了吧!”

“我说啊,也有可能是贺总看上他了也说不定!”

“对呀,我听说贺总年纪轻轻,可是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因为他是个GAY。”

讨论的苗头已经开始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发展,酒店经理赶紧出面制止。

“好了好了,一个个不是刚刚还吵着要走吗?怎么现在都不着急了,不着急的话我们就来把卫生部新发的规定再重新学习一遍。”

男人的话就像树林里突然发出的枪响,吓得所有的鸟兽惊慌而逃,一眨眼的功夫就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了,只剩下刚才一直站在莫关山身边的小年轻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像是个不知死活的傻狍子。

“喂,喂,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这就走。”

小伙子胡乱地收拾了手边的东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面对着空空荡荡的厨房,酒店经理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贺总的意图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么迂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来得省时省力。

就凭贺家的财力,还有贺总的人才,就算是天上仙女也得要动心呀!可这莫关山偏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一点好脸色不给不说,面对自己的各种明示暗示他都表现得冷冷淡淡。

于是,男人暗暗在心里下了结论,莫关山肯定是个直男!

想到这里,酒店经理又为他们帅气多金的贺总犯起了难,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贺总这样的人不不能幸免。

莫关山气鼓鼓地从酒店后门走出来,被巷子里的冷风一吹,身上冷不丁地打了几个哆嗦。刚才走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把外套带出来,现在只能紧紧地抱着胳膊不停地摩擦取暖。

他妈的,该死的贺天!只要他一出现就总是没好事。

莫关山才到这个酒店上班没几天,就连着和这个人打了好几个照面。

一开始是有客人反应当天的牛肉烧得不错,提出要见见做菜的厨师,自己就跟着主厨去了,结果主位上赫然坐着贺天。

后来是经理单独找到他,说是公司新来的贺总想让他去他家里操办晚宴,工钱按平时工资的三倍计算,莫关山借口没有时间推掉了。

从那以后,莫关山总是能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地碰到他,有时候是在电梯里,有时候是在洗手间。还有一次他做菜的时候烫伤了手正在更衣室里包扎,一头黑发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拉过自己的手在眼前反复看了看,嚷嚷着要打120,让医院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莫关山如果再不知道这狗鸡的心思就真的是傻得可以了。

只是他还不能辞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份工作,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他辞职。

再说了,他也确实需要钱。

老爸的康复训练需要续费了,女人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到时候又是一笔开销。

前几年的积蓄他都投到了倒掉的面馆里面,如今他的银行户头上的数字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吃饭是没有问题,可他就是怕有什么意外。

一想到妈妈躺在病床上枯瘦如柴的身影,莫关山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件宽大的羽绒服从头顶罩了下来,带着温度,把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红头发的人下意识地想抬手扯开,却被一双大手抓住了肩膀。那人有些粗暴地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又扯过两条空空荡荡的袖子在他的背后打了一个死结。

莫关山像条傻乎乎的蚕,被自己织的茧给裹住,无论他怎么用力挣扎都出不来。

“你别动,天气这么冷,你不穿外套会感冒的。”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快放老子出来。”

“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干,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我不用你送,你快把我放开,老子自己会回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抗拒我,我承认我犯了错,可你却一点改正的机会也不给我。”

贺天搂着不停蠕动的人,瘦削的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上,沉甸甸的,压得莫关山头皮生疼。

“我他妈还没有跟你说清楚吗?我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哼,老婆?孩子?是谁的老婆谁的孩子还说不定呢?”

贺天冷笑一声,看着莫关山的眼神里闪着精光。

莫关山最讨厌他这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好似全世界都是傻瓜,就他贺天一个人最聪明。

他二话不说,抬腿就跑,也不管自己双手被捆在衣服里,身形不稳,怎么跑都跑不快。

贺天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也不追,只是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背过身挡住风,咔哒一声把烟点燃,一口下去烟丝就烧了一半。

贺天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望着天上一轮亮得孤孤单单的月亮。

月光太亮,就会看不见星光,就像桥上的人太美,就看不见旁边的风景一样。

生命里一旦有了莫关山,自己还怎么能看得见其他人呢?

哦,莫关山,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你是向我索命的厉鬼,是我永世沉沦的宿命,是我缴械投降的战场,是我无药可救的绝望。

莫关山,我情不自禁地念出你的名字,舌尖由上往下慢慢弹动,最后轻轻地贴在牙齿上,粘腻得能感受到唾液在舌头和牙齿之间流动,就像你的头发一样将我的口腔烫伤,从此再也不敢说得大声,只敢在午夜梦回之时无声地默念三遍,莫关山,莫关山,莫关山。



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得由上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洛-丽-塔。

                                   ——————节选自小说《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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