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七和页

脾气很好,欢迎打扰!

以暴制暴

第三十六章、价值20万的原谅

最近这段时间,女人的表现有些反常,主要集中在莫关山每天回家打开门总是能看到她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接过他顺道买回来的菜,就连总是怯怯生生的老人最近都变得开朗起来,看着自己笑的时间越来越多。

莫关山留意到卫生间里多了些他没见过的瓶瓶罐罐,门口似乎还新添了几双高跟鞋,平时总是闷在家里不修边幅的女人突然变得勤快了起来,虽然还是不怎么做家务,可是至少每天都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过饭以后还开始敷起了面膜。

“我说你这才两个月,胎儿还不是很稳定,还是不要穿那么高的鞋子了。”

“嗨,没事,我以前穿的比这个不知道还要高多少呢?这点高度,我穿着都能走钢丝,你信不信?”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的青菜,莫关山发现最近她吃得也越来越少了。

“你怎么光吃菜呀?来,多吃点肉。”说着,莫关山夹了一块小炒肉到女人的碗里。

“哎呀医生说了,不能吃那么多肉,要多吃菜,不然孩子长得太大就不好生了。”

“哦,这样啊。”

莫关山没再接着问下去,他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至于说孩子究竟是谁的他也不甚在意,就像他当初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对方一样。

没有谁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除了他的母亲。

莫关山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不合情理,可是未受君之苦,莫劝君大度,他深知一个女人独自一人抚养孩子成人的艰难与辛苦。

一个女人能把自己下辈子都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既然上帝给了她创造生命的责任,那为什么就不能给她选择生命的权力呢?

况且这个女孩还这么年轻,正是花一般的年纪,青春年少,不能就这么深陷在生活的泥沼里。

他自己才好不容易才从那能吃人的泥潭里爬出来,不忍心再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就这么被活生生地吞噬下去。

单亲妈妈,听起来多么伟大,实际上却是个可悲的笑话,早逝的妈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所以,不是女人选择了莫关山,而是莫关山选择了她,是莫关山选择了拯救她,成为她孩子的爸爸。

所以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不在乎,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可是莫关山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女人的异常都和那个黑头发的人有关!

贺天趁着莫关山工作的时间约着女人出来见了好几次面,每次都大摆总裁范儿,又是送化妆品,又是买包包,豪车接送,华服美食,带着女人不是吃高档西餐就是逛名牌店,搞得女人不明所以地还以为贺天看上她了呢。

只是女人也有自知之明,心想即使黑头发的人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可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那就跟自己决计不可能了。

有几次贺天也问到了她关于孩子的事情,包括她怎么跟莫关山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孩子几个月了?都被她胡乱搪塞了过去。

每当这时候,女人总觉得怪怪的,感觉贺天对自己跟莫关山之间的事情特别感兴趣,看自己的眼神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可没多久女人就打消了疑虑,只要有免费的东西可以拿,有免费的美食可以吃,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于是,这天贺天又约她出来的时候,女人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她挎着新买的包包,画过妆的皮肤白皙细腻,细眉长眼,挺鼻红唇,女人透过街边的橱窗玻璃照了照镜子,修正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嗯,还不错,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只是腰身虽然还看不出怀孕的模样,可仍然比以前粗了不少,把裙子撑得紧绷绷的,倒却多了几分原先没有的性感。

女人扯了扯裙摆,抬脚走进了跟贺天约好的酒店大门。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布置的典雅又华丽,酒店中央的水池里原本养着一大群锦鲤,此刻却被布置成了一个芦苇荡,薄纱般的雾气在芦苇间飘飘摇摇,神秘得就像一个仙境一样。

水池的中央是一个木头搭起来的台子,四周的架子上挂着白色的帷幔,一束束鲜花用麻绳捆住倒吊着垂下来,显得又清新又唯美。

一张巨形的海报被放在台子的中央,是一张婚纱照。

女人扫了一眼,心想这新娘的品味倒是跟她的长相一致,走的都是不谙世事的文艺女青年的挂。

她刚准备要上楼梯,脚下一个迟疑,缓缓地回过头,再一次朝着海报望去,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了新郎的身上。

是他!怎么会是他?真的是他!

女人倒退了两步,快速走到大堂中央,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海报看,这次她终于看清了,新郎就是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人,而依偎在他旁边的新娘却不是自己。

女人有些恶毒地看着男人身边的女人,圆圆的脸蛋带着些婴儿肥,眼睛不是很大,鼻子算不上挺,嘴唇有些厚,甚至就连她精修过的腰都没有自己现在怀着孕来得纤细,可是所有这些都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清纯,好似一朵在清晨盛开的水仙花,花瓣上还带着尚未滴落的露珠。

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爱人,抢走了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女人有些失控,两条腿抖得像筛子,踉跄着就快要跌落在水里去。

就在她摇摇欲坠之时,一个人从后面扶住了她,握着她的手把她领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贺天还是一如既往,一张脸帅气得有些过分晃眼。

他拉着女人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女人用力地喘了几口气,终于压下了胸腔里的翻滚,颤抖着声音说:“没,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不舒服呢?”

女人有些勉强地冲贺天笑笑,小声地回答:“没有不舒服,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对呀,怀孕期间最容易出现低血糖的,瞧我这记性,刚才在公司跟同事多说了几句就来晚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吃饭吧。”

贺天总是这么的无懈可击,对人体贴的同时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贴心的关怀总是能那么恰如其分,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女人渐渐平复了心情,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是啊,我都饿了,我们快点上去吧。”

“好。”

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就是精致,女人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装饰精美的菜品却突然没有了胃口,刀叉在手里拿了半天都没有往盘子里面落上几下,整个人都显得恍恍惚惚的,哐当一声碰倒了手边的水杯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大杯水完完整整地淋到了贺天的定制西装上,他低头看了看被打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和裤子有些不耐烦地皱紧了眉。

一直走神的女人终于回过了神,慌里慌忙地想要用餐巾去擦,却在碰到贺天胸口的一瞬间被猛然拍开了手。

嫌恶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女人敏感地捕捉到。

这个人讨厌她的触碰!

女人虽然心里疑惑,可是此刻她的内心已经被楼下的那张巨幅海报填得满满的,因此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道歉。

“没关系,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望着贺天走远的背影,女人的心思也渐渐飘远,当她终于找回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婚礼的现场。

礼堂布置的很漂亮,是跟楼下风格一致的典雅和别致,清新得让女人直咬牙。

她随手扯下扎成一束的狗尾巴草,捏在手心里揉碎。

真得是贱啊,简直比这路边的野草还要贱!

女人冷笑着,想起那两个大夏天里抹黑凑在玉米地里的人,恍惚中就像上辈子一样。

男孩试探性地扶上女孩的脸,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女孩穿着绵绸短衫,青春期快速拔高的身量总是让衣服显得不合身,微微一弯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腰。

女孩抓住男孩的手,牵着它放到自己的露出来的腰上,让那被汗水濡湿的掌心紧紧地贴上自己的皮肤。

月亮像一把弯钩,沉沉地垂在夜空中,等待着那不长眼的鱼儿能一口咬上去。

男孩抬手蒙住女孩的眼睛,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又触电般地弹开。

女孩拉开男孩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也许是被挡得久了,此刻借着朦胧的月光却怎么也看不清男孩的脸。

可她却并不害怕,一股子热气顺着任督二脉直冲到天灵盖,她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捧着男孩的脸就是一通乱亲,不得章法,又生猛异常。

尚未长成的玉米秆被压了一地,上面还挂着几个可怜兮兮的小玉米苞。男孩和女孩都被玉米叶上的倒刺割了一身,又痛又痒,身上沾满了毛乎乎的玉米须,两个人就像是刚从山上下来的毛猴,带着初涉人世的勃勃生机。

男孩随手扯了一根手边的狗尾巴草,把柔韧的草茎环成一个圆环套在女孩的手指上。

那一刻,就连嘈杂的虫鸣也变得神圣起来,周围好似有萤火虫在飞,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光,女孩的心里好似九曲回肠的峡谷里漏下了一缕天光,把方寸天地都照得亮堂。

后来的故事老套得就像八点档的电视剧,男孩因为读书离开了家乡,而女孩却早早地就辍学外出打工。

虽然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可女孩却并没有因此放弃。

她收拾了行李,背上大包小包,赶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来到男孩读书的城市,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她理了理自己的花布衣裳。

就是这里了,她一定会在这里混出个名堂。

女孩联系上了男孩,两个人还是一如往常地在一起,好似比以前更加甜蜜。

为了供男孩读书,女孩拼命地打工,可是无奈她没有学历,又没有关系,除了一张脸没有什么其他可以依仗。

于是她开始陪酒、卖笑,开始学会倚在男人的怀里撒娇。这样的自己虽然轻贱,可她凭良心讲真的没有跟谁上过床。

唯的一次出台,还是因为她看中了一个红头发的小帅哥,趁他喝醉了讹他的钱而已。

那个红头发的人也真是好骗,竟然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了自己。

当时她也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骗一个这么单纯的人,可是刚才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得实在是太逼真,现在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在说谎又说不出口来。

算了吧,看他长的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应该也不差这几百。

女人看着满地的碎屑,狗尾巴草四处散落的毛刺针尖似地扎进她的眼睛里,很疼,很疼。女人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难怪这一个月以来都不接电话,原来根本就是在躲自己。

难怪在出租屋里找不到他,原来是早就收拾了东西搬走了。

那套在手指上傻乎乎的草戒指,自己怎么就偏偏把它当成了宝。

六年了,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六年了,就为了那个狗都嫌弃的破戒指,自己没有留下一分钱积蓄,却活生生地供出了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舞台上,聚光灯下,男人女人相对而立,旁边立着的蛋糕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小塔似的,上面堆满了水果和奶油。

女人又想起前年自己生日,两个人躲在没有暖气的出租屋里守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一根蜡烛上跳动着一簇微弱的火苗。

两个人都贴近了这一蹙火光,贪婪地汲取着它散发出的那一星半点的温暖。那个时候的他们靠得那么近,那么近,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好像现在台上的人一样。

仪式结束,下了台的新郎新娘仍然手牵着手,对望的眼神中只有彼此,好似已经将现场的所有人遗忘,所以当女人走到他们的面前两个人才注意到对方。

女人手里握着餐刀,抬手就朝新娘的脸上扎去,却在半路上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在干什么?”新郎厉声质问道,看着女人的眼神寒冷而又冰凉。

“我,我在干什么?对呀,我在干什么呢?你告诉我,这六年里我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跟你早就说清楚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分手?凭什么你想分手就分手?你把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付出都当成了什么了?”

男人甩开女人的手,看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真是个疯婆子,不就是帮我交了几年的学费吗?我分手那天已经全都还给你了。”

女人低垂着头,拳头握得死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扎出了血。

“我怀孕了。”

女人的声音小得可怜,微弱得仿佛一只秋末的蚊子,挣扎着发出最后一丝呼救。

“阿良,你听见了吗?她说她怀孕了。”

“不可能,不能是我的,我都没有碰她。”

“你有,就在我们分手的那天,我给你的酒里下了药,所以你不记得了。”

女人死死地盯着地面,好似要把那里盯出个洞来。她不敢抬头,此时此刻,她害怕得快要死掉。

“你,你他妈真的是个疯子。”

男人瞪大了双眼,慢慢爬上来的红血丝从眼底蔓延到了眼尾。

“阿良,你他妈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都处理好了。”

声音跟长相完全不一样,新娘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男人的眼神里是蛮横的质问。

男人轻声安抚了新娘,跨步走到女人的面前,女人抬起了头,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好似那夜在玉米地里一样。

“我给你钱,你去医院打掉吧。算我倒霉,遇到个你这样的人,你就开个价吧,多少我都接受。你拿了钱就别再来找我了,算我对不起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好不好?”

女人一脸的惊愕,今天的场景她设想了千万遍,可万万没想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男人最终对自己说出的竟然是这样的话。

她苦笑了一下,鼻头发酸地抽了抽,眼眶里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好,我原谅你了。20万,给我20万。”

男人难看地抽了抽嘴角,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开价竟然会这么高。

女人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挣扎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腿上的丝袜被划拉出了一条老大的口子,晃晃悠悠地挂着,显得狼狈又可笑。

“阿良,给她,看着她也怪可怜的。”

“可是………”

“怕什么,钱我帮你出。”

男人走到新娘子的身边,刚刚伸出去的手就被对方一掌打开,只听到新娘子用手指着男人的鼻子,说:“最后一次,你他妈再惹出这样的幺蛾子,就等着收离婚通知书吧。”

现场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舞台旁边的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此刻女人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却没有人知道一样。

女人再次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餐刀悄悄地背在身后,低垂着头,全身剧烈颤抖着。

她猛然向前一扑,趁着对方不注意,抬手就往男人的身上用力扎去。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旁边飞身而来,用力地将男人撞开。

女人一下子扑了个空,转身又挥舞着刀朝着前方再次飞过去。

莫关山回过身,还没来得及站稳,眼看着就要被刺中,却被一个黑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贺天面对着莫关山,咧着嘴笑着,眯缝着眼睛,嘴里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看上去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你,你没事吧?”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老子是问你有没有事?”

“你老公救了你的命,连声谢谢都没有?”

“你他妈有病啊,我问你怎么样了?”

“莫仔,我爱你!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我,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没有机会,说了。”

靠在身上的身体越来越重,莫关山抬起手,看到手心里的一片殷红,那是血的颜色。

不知什么时候,贺天的黑西装已经被鲜血浸透。

莫关山搂着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此刻,他才看到了那把插在他背上的刀。

耳边是低沉的呓语,含糊得像是熟睡中的梦话。

“小莫仔,原谅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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